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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8月6日 星期六

文學亂曰(2):遙想李清照〈永遇樂〉閨思/李葭呺

文學亂曰(2):遙想李清照〈永遇樂〉閨思

on Saturday, 6 August 2011    文:李葭呺

李清照像(網上圖片)
李清照像(網上圖片)

李清照一首〈永遇樂〉云:「落日熔金,暮云合璧,人在何處?染柳煙濃,吹梅笛怨,春意知幾許?元宵佳節,融和天氣,次第豈無風雨。來相召、香車寶馬,謝他酒朋詩侶。  中州盛日,閨門多暇,記得偏重三五。鋪翠冠兒,捻金雪柳,簇帶爭濟楚。如今憔悴,風鬟霧鬢,怕見夜間出去。不如向、簾兒底下,聽人笑語。」

晏殊也一首〈玉樓春〉云:「綠楊芳草長亭路,年少拋人容易去。樓頭殘夢五更鍾,花底離愁三月雨。  無情不似多情苦,一寸還成千萬縷。天涯地角有窮時,只有相思無盡處。」

《宋詞三百首詳析》指兩首詞同樣寫閨閣寂寞。晏殊畢竟無法進入女兒家內心世界,盡是在外圍縈繞,不像李清照寫到「怕見夜間出去」的憂悶憔悴,由內向外。晏氏站在閨房外寫,總不如堂堂女兒家的李清照,身在閨房有感。在外在裡,渲染上的差異可想而知。

郭伯勛編,中華書局出版的《宋詞三百首詳析》云李氏〈永遇樂〉重點在於偏安江左的繁華,而作者卻記掛昔日汴京風光下的矛盾心情。一直以來,把南宋詞寫一些繁華景像解作「直把杭州當汴州」,暗陳世道,指宋人不思進取的貶斥之意是常見的,如辛棄疾的〈青玉案〉,「眾裡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」,在繁華裡超然物外,不願享受這種不安的逸樂,彷彿每位詞人也在反對苟且偷安得來的暫時昇平。這次李清照是否有這個意思,就自說自話好了。佳節之日,李清照情願獨守空房,但又思念曾享受過的佳節時光,展現自己並非不想投身於繁華,只是今非昔比。這種差距,是純粹對丈夫的懷念,還是包含對北宋的想像,或是兩者皆是?我們知道李清照與夫君最快樂的時光也在北宋,因為南下不久,丈夫趙明誠就病逝,因此,南下同時是她幸福的破滅。北宋的快樂,南宋的憂鬱,懷念的同時,無法在新地方得到快樂,白先勇寫《臺北人》中的人物恰好與李清照的經驗相像。如果,輕易融入了杭州的繁華,而擺脫了汴京,這種人代表甚麼?不過「不如向、簾兒底下,聽人笑語」的收結,可以較為肯定此詞不像稼軒〈青玉案〉,作者還是想沾染他人的喜氣,而非純粹走向燈火闌珊處的拒絕。

這裡只是胡亂說著由李清照所寫的閨閣情懷與晏殊的差異,晏殊句中指向的情感可男可女,行為上只寫了午夜醒來想起對方,我把他當作男性對情人的思念也可,與李氏寫及「如今憔悴,風鬟霧鬢,怕見夜間出去」的女性形象與情態相去很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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