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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月27日 星期五

文學亂曰(1):告訴你,何紫《童年的我》

文學亂曰(1):告訴你,何紫《童年的我》

2012-01-27 13:35:55   文: 李葭呺

何紫的《童年的我》和鄭豐喜的《汪洋中的一條船》是我最早能整部讀完的書。在此以前,我從未試過讀一部課外書能翻過二十頁。那時是中一、二,學校要我們看課外書,寫閱讀報告,免得暑假擔於逸樂。朋友不多,也沒甚麼閒錢玩樂的自己,無法常常外出玩樂,總算是拜老師所賜,百無聊賴時,找到一些寄託。

我的閱讀就是這樣開始,及後幾年是讀盡金庸小說的時光,正式讓自己接近文學的台階。時至今日,看書的領域廣了一點,當中主要在現當代的嚴肅文學,甚少翻閱通俗或兒童文學,一年又一年,中學時代的閱讀,陳年得滿佈塵埃。 

早前聽到羅大佑的《童年》,泛起重讀《童年的我》的衝動。那時要一兩天才讀完,現在只是一兩小時。《童年的我》確是非常好的兒童讀物,寫作簡潔而富有情感,描寫了作者成長於四、五十年代的生活環境。讀者可以從中理解上兩代的人是怎樣長大,認識那些年代的孩童玩意。主角成長於香港淪陷時期,重光後入讀敦梅學校,那時的小學生,國文要讀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,跟現代相去甚遠。書中三十九個章節基本是順時發展,又可以獨立閱讀,既是散文,合起來看又有起承轉合,有小說味道。當然,核心還是一部自傳色彩甚濃的作品。

作者於書中曾略提起自己讀《城南舊事》的感覺,他對林海音書中的大人世界憶述感到奇怪。何紫的《童年的我》基本以小孩世界為中心,除了母親,基本沒有其他重要的大人人物有深切刻劃,與林海音的小說是兩種世界觀,是一部十分純粹的個人童年自述。

童心像含在嘴裡的糖果,越來越細小,最後連甜味也沒有。重讀別人的童年,嘗試加以對照自己的,並沒甚麼印象被勾起,畢竟讀書與玩樂的環境已有很大出入,而我的童年也沒甚麼愉快回憶。告別童年,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,等待長大的童年。羅大佑唱得讓人懷念。或許,這種閱讀的衝動是源自夏天,就像他所唱,池塘邊的榕樹上,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。也叫著以往的夏天。 

一直找不到《少年的我》,找天到舊書堆逛逛。 

何紫《童年的我.少年的我》(2011年版)
何紫《童年的我.少年的我》(2011年版)

附:
何紫,香港著名兒童文學家。原名何松柏,廣東順德人,1938年在澳門出生,幼年時隨母來港,不久,香港陷日,父親病逝,戰事結束時七歲始入學,在香港完成小學及中學課程。1959年中學畢業後任教師三年,再轉任《兒童報》編輯六年,並先後任《華僑日報》副刊編輯、《幸福畫報》特約撰稿人,同時致力於兒童文學的創作與研究。1971年辦兒童圖書公司,1981年創辦山邊社,主要面向校園,為幼兒到大專學生出版普及性的課外讀物,廣受歡迎及好評。

何紫著作甚豐,作品結集有《40兒童小說集》、《兒童小說新集》、《兒童小說又集》、《何紫作品選》、《26短篇童話集》、《我的兒歌》、《童年的我》、《山河款語》、《可以清心》、《那一棵榕樹》、《如沐春風》、《別了,語文課》等三十餘種。自傳故事《童年的我》在1991年香港電台與香港教育專業人員協會聯合舉辦的「中學生好書龍虎榜」選舉中獲選為十本好書之一。

1990年杪,何紫得知身患癌病,治療期間仍勤於寫作,以有限的時間,追尋未完成的志願,為廣大的讀者獻出最後的心血結晶,無奈後期病情惡化,終於1991年11月辭世。

這段期間的作品有《我這樣面對癌病》、《少年的我》、《成長路上的足印》、《給中學生的信》、童話故事有《豬八戒找工作》、《親親地球》、《國王的怪病》、《魚缸裡的婚禮》、《王子的難題》等等。

(資料來源:山邊出版社)

文學亂曰(4):人生很多事情本來就是徒勞無功的《城堡》/李葭呺

文學亂曰(4):人生很多事情本來就是徒勞無功的《城堡》

27 January 2012  文:李葭呺

卡夫卡《城堡》封面
卡夫卡《城堡》封面

早前因電影而流行的一句話,「人生很多事情本來就是徒勞無功的」,這是我看畢《城堡》第一時間的反應。坦白說,自認為接受力不俗的自己也覺得卡夫卡這本書並不容易「啃」,然而裡頭可能正好反映活在制度下的掙扎是一場永劫回歸,幾經轉折,回到原點,再轉折,再回到原點,許多時也徒勞無功。或許就是這部沒有完成的名著的最佳簡介。

麥田出版的《城堡》簡介也這樣寫:

「城堡就在村子的山崗上,但是可望不可即,它像一隻巨哭冷漠地、威嚴地高踞在那裡,彷彿向K威脅似的。K面對著這座龐大的城堡,在森嚴的等級、嚴密的官僚機構、顯貴的權勢的重圍中孤軍奮戰,他的鬥爭注定是徒勞的、無望的……」

一直被排除在城堡,以至村民之外的主角,土地測量員的身份在一個沒有自己存在空間與價值的地方,彷彿只能測量自己與城堡距離的「虛銜」。二十章而未完的故事,讀者要重覆閱讀主角在接觸城堡的方法前徘徊。當某些涉及城堡的人物出現時,會讓人以為接近城堡的時候,基於當地制度的現實,最終總是一場空。如果在未知故事發展前,抱有一種這次一定又是徒勞無功的目光審視測量員的努力,那麼你可能較傾向活在城堡體制下的村民一方。直到最尾一章,主角仍在繼續努力尋求方法通向城堡,只是他受到佩帕的一番話啟發,開始檢討之前的失敗,當然,沒有人知道未曾寫成的部分會否讓人看到主角的成功,但這個正好留給面對框架的人如何聯想。

如李英明於序中所言:「現實生活的組織化和官僚化,被認為是提振效率的必要過程和手段;可是他卻使人的現實生活受制於這些號稱『理性化』的官僚組織,這些官僚組織成為壓在人們身上的大山,無情壓制了人的主體性的抬頭。」這就是那個我們生活模式下被定下的框架。這段話很適合形容在城堡現實下的佩帕,一心希望由侍女升做女招待的自己,最後還是要回到原來的僕人房間。

老土一點或可以「知其不可而為之」約略形容主角,但重點是小說並沒有顯示主角認為自己在做一種不可能的事,反之,走向城堡看來那麼理所當然,勢在必行。向來讀起來總是那麼苦澀的卡夫卡小說,在另一個角度,可以看出在城堡面前掙扎的積極,這可能正是活著的必要,無論要徒勞無功多少次。

就像我們知道這是一部沒有寫完的小說,讀了也不會知道結局,某程度上也是徒然,但還是要讀上一遍讓自己有了一個結果。